我学包粽子,缘于一个念头,一个想包给父母吃的念头。父母本都是包粽子的好手,但前些年曾双双患上了颈椎病、肩周炎。在几年的时间里,二老双手的活动十分困难,像包粽子这样全靠手的灵巧与力气的活儿根本就干不了。而每年阴历的五月,他们又都喜欢赶个时令、吃个粽子。在那几年里,每逢五月,我就会为粽子的事情要伤些脑筋。我和妻子虽然是应该样样都会些的中年人,但那时还真就不会包粽子。那几年端午节前后,我在摊子上、超市里都买过粽子,也请人包过,但终究不方便,也不放心,似乎口味也不对。于是,我就想到了自己学包粽子。
那年端午节前夕,父母的颈椎病、肩周炎好了一些,我就提出跟他们学包粽子。我先是陆续地买回了糯米、采摘了粽叶和水灯草以及包扎粽子的棕叶。端午放假后,我按照父母你一言、我一语的指教,摆开场子,洗叶淘米,卷筒包扎,虽笨手笨脚,但终于包成了几十个粽子。当时,我心里的那个爽呀、甜呀,已甜过、爽过粽子本身。
从那年以后,每年的端午节期间我都会和父母家人一起包包粽子。慢慢地,对于粽子也就有了另外的一些想法。
一是想到了文化的传承。毫无疑问,粽子也是一种文化、一种传统。我从查阅资料中得知,我们的祖先早在纪念祭祀屈原时,就发明了粽子。汉代至魏晋时期,粽子作为一种民族文化已成雏形。南北朝至隋唐时,粽子文化已盛行于全国。随着时间推移,粽子的意义已从最初的祭祀功能,逐渐演变为祭祀、传宗接代、避瘟去邪、美食等多种含意。唐玄宗曾有诗赞美曰:“四时花竞巧,九子粽争新。”粽子,很早以来就是我国端午节的插艾蒿、挂菖蒲、赛龙舟、饮雄黄、吃粽子几大支点中最重要、最基本的内容。可以说,没有粽子,就难有端午节的厚重。粽子文化经漫长历史的浸润,早已扎根于我国民间。而今天,有关粽子的传承则不容乐观。现在的年轻一代,绝大多数已不会包粽子,就像我们这些中年人,会包粽子的也不多。现在大家都以为,超市有粽子买,不会包也有吃的。但是,超市的速冻粽子名目虽然繁多,但与传统意义和文化传承上的端午粽子,己有了许多的不同,己注入了许多商业的气息,缺少了纯手工和时令的含义。商场中眼花缭乱的各类什锦粽子,在宣示着富足与进步的同时,也逐渐地失去了我们记忆中粽子的模样,与《现代汉语词典》中注释的“糯米”、“竹叶”和“三角锥体”的粽子定义己有不小的差别,与我们当地粽子讲究的粽叶包裹、水灯草配饰、糯米为主料、三角圆锥的外形、棕叶捆扎的传统含义似乎相去甚远。
二是想到了美食的延续。在农历五月前后,民间用箬竹叶即我们本地俗称的粽叶包糯米而成的粽子,就是一种地道的时令美食。箬叶性平而味甘淡,清热利尿,清肝明目,清心安神,导滞消食;糯米口感细腻,富含营养。以这样的材料经细心包就的粽子,焉能不是美食?五月粽很清香、很清甜,一时吃不了,还可以将其用保鲜袋装好放进冰箱冷冻,几个月也不坏,到夏天秋天时拿出来吃,会别具风味、别具情趣,更会让我们体验到一种季节穿越的惬意。作为这块土地上的一份子,有责任将这种传统、绿色、健康和含有丰富文化内含的美食延续下去。
三是想到了对后辈的交待。学包粽子之前,我突然就想到,如果某一天,我的儿女、我的孙辈们问我们这些做父母或做祖辈的要吃粽子,我们却不会包,那时,我们定会有些惭愧、也会有些后悔的,惭愧和后悔在能学可学的时候,没有将过去这个几乎人人都会的技能或技艺学到手、传下来。为此,我们甚至会觉得对不起我们的子孙后代。
我们本地传统粽子的包法,大致有如下几个关键。关键一,是叶子的选和洗。叶子采摘或买来后,要先择去老叶、坏叶和小叶,最好是选鹅黄色笔宝状的嫩叶。叶选好后先初洗,再入锅用水煮熟,然后把煮熟的叶子放在清水中用刷子两面洗净、漂净。关键二,是糯米的选和洗。最好是选色泽白而略带浸色的糯米。米要淘清水,用竹簸箕沥干,注意现淘现包。关键三,包扎要紧实。这样在水煮的过程中才不会散,也才好看好吃。关键四,粽子宜包小一点。一个粽子包1两米左右为好。好米好叶,净米净叶,才能保证粽子的洁白、润泽和卫生;包得紧实,煮熟后才不稀,才有嚼头;小一点,米和叶子的接触面就会大一些,粽子就会更具粽叶、棕叶和水灯草的甘甜与清香。
粽子的包法有多种。我会的一种是:将两片煮熟洗净的粽叶背靠背,两叶叶柄和叶梢相对搭配,左手持叶不松,右手卷筒,卷成那种三角圆锥形,装淘净沥干的糯米,边装边用竹筷扎米,扎紧扎实,再用拇指将米再次压紧,再用一片对折的叶子包头,然后用煮熟的棕叶绳缠扎,缠扎时叶绳从粽子大头中间扎起,再横着绕粽身一周,打结。注意,要边扎边捏,以保粽子的紧实和形美。如能采到水灯草,在两叶之间夹一根,粽子就会更具一种别样的美感。这样的粽子,过去一直都是我们当地端午节拜丈人、谢师傅必备的礼品。
粽子包好后,就可以入锅水煮了。注意,最好用铁锅,锅必须洗净,且保证锅内不能有油腻,否则粽子会煮炸,更影响其清香之味。旺火将锅中之浸满水的生粽烧开半小时后,再用文火慢慢熬,要熬上几个小时才能出锅。这样,一锅清香四溢,剥开来晶莹剔透,色香味俱佳,给人以想看、想闻、想吃冲动的粽子就成了。是当正餐还是当点心,就全由你了。
来源:桃源县人社局 罗林庆
作者:罗林庆
编辑:李军